孫霽青想了一夜，她不明白歐思銘為什麽這麽做。她那麽不容易的把心打開，把他迎進去。她以為自己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樣可以有人愛了。

仗著黑夜，孫霽青痛哭流涕。

天露出了點白，孫霽青早已沒了眼淚，她驅車去了歐思銘的家。

清晨，整個城市都還沒有醒來，孫霽青一路狂飆，她要去他家堵截他，問清楚。

孫霽青沒有去公司，給彼此留有餘地。

她停好了車子，站在屋外，落得一身清寒。半小時後，門開了，歐思銘看到孫霽青，吃了一驚。

“你站了很久，為什麽不進去？”他問。

“你為什麽插手寅氏？”

歐思銘斂了斂下巴，微微低頭不看她，“這是生意。”

孫霽青攥著拳頭，“你為什麽幫寅二虎？！”

“青青，生意沒有人情，我不針對個人。”

“借口！我看不出來你這個出手就是在給昱光下馬威嗎？你居然想幫寅二虎？我告訴你，寅二虎是我的殺父仇人，你還會幫他嗎？”

孫霽青的嘶吼讓歐思銘的心顫抖，他不敢看她的眼睛，低低說：“青青，你是個生意人，應該可以理解我，寅氏有危機，歐尚出手便可以結交這個集團。我不能無視公司利益。”

“混蛋！歐思銘，我看清你了，你混蛋！”孫霽青哈哈大笑。

歐思銘忽然攥著拳頭，切齒質問：“你罵我混蛋？沒錯，這件事上，我算是對不起你，可你跟我說在公司加班，其實你識趣找前男友約會！你當我是傻子嗎？我親眼看見了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孫霽青心裏實在好笑，“這樣很好，很好吶，既然如此，咱們就此畫界。你，歐思銘，一邊玩去。”

孫霽青說完這話，轉身離開。她要去停車場；她滿臉淚痕，涕泗橫流。

歐思銘看著她的背影，自言道：青青，對不起。

孫霽青想盡辦法，但是終究算不過歐思銘的刻意攔阻。再次收到消息，就是歐尚和寅氏簽協議。

“小青，你千萬要保重身體，沒什麽過不去的事。”周揚依舊在身邊。

孫霽青笑了笑，“既然這次有機會下手，那就一定還會有下次，我就不信歐思銘次次幫得了他。”

這樣的韌勁兒讓她走到今天，這次也一樣。

自那次畫界之後，孫霽青挺久沒聽到歐尚的消息，“歐尚”這個名字再次入耳是小芳一大早給自己送來咖啡時，有一句無一句的說：“聽說歐尚集團資金被套牢，周轉不開，遇到危機了呢。”

她嘰嘰咕咕的說了挺多話，偏這句重重在孫霽青心頭劃過。

“你說歐尚怎麽了？”

孫霽青一直不說話，忽然發問，小芳立即站直了身子，“噢，是我在歐尚上班的朋友說的，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。”

孫霽青洩氣，她有些懊惱，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關心歐尚？實在沒出息。

快到中午的時候，有人敲門。

孫霽青懶懶的應了一聲，進來的居然是孫炘。

她陡然起身：“哥，你回來了？寅二虎放你回來的嗎？”

孫炘有些頹然，“我沒用，想給爸一個公道，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，簡直跟十年前一樣，沒一點長進。還差點連累了你。”他看著孫霽青，“還是妹妹你強，把爸爸的公司打理的這麽好。”

孫霽青哪裏聽得進去這些話？她問：“哥，你是怎麽回來的？”

“之前有個警察去找過我，今天上午又去找我了，為了調查出獄人員工作安置問題。說來也巧，那警察隨口問了句，問我和寅二虎什麽關系，怎麽每次都要來寅氏找我？寅二虎心虛了，那警察一走，他就把我放回來了。”

孫霽青隨著他的話音落，擡手便給方修去了電話。

“餵，霽青。”

孫霽青此時聽到他溫柔的問候聲，鼻子一酸，她咽了咽聲音，盡量平靜道：“謝謝你。我哥哥回來了。”

“回來就好。我怕和你來往過密引起寅二虎的懷疑，所以事前沒告訴你。讓你擔心了這麽久，抱歉。”

“方修……”孫霽青感到心裏微微的顫動，她好想去找他，但是她不能。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
孫霽青握緊手機，輕松一笑，“你什麽時候走？我去送你呀。”

“下個月八號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霽青，我的調令已下，這段時間，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什麽？”

孫霽青眼淚嘩的流下，她笑著說：“方修，我孫曄這輩子有你這麽個朋友，真高興。你放心，我無心調戲，是說真的。”

“恩。我走的那天你來機場吧。”

“好，我一定去。”

掛掉電話，孫霽青已經不在乎身邊還有人了，她伏在沙發上，放聲大哭。

十年了，她沒這麽哭過。

周揚敲了許久的門，沒有人回應。正要直接進來時，孫炘開門了。

“小曄現在心情不好。你有什麽事嗎？”

周揚側頭看見身子依舊抽動的孫霽青，便猶豫說不說呢。

孫霽青擡頭，抹抹眼淚，平靜道：“說吧，什麽事？”

“寅氏破產了。”

“什麽？！”周揚的五個字讓孫氏兄妹異口同聲。

“寅氏破產，拖欠工資，工人鬧事，寅二虎受傷被送進了醫院，他的家人幾日前都逃去了國外，銀行怕他跑路，已經報警了。他現在一身的麻煩。”

周揚說得帶勁，孫霽青聽得心跳加快。

“你說的是真的？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
“咱們吶這幾天都沒關註，人家新聞都爆出來了。”

孫炘拳頭一錘，“太好了，老天有眼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周揚咂嘴，

“我知道你想什麽，”孫霽青冷靜下來，“歐思銘不是幫助了寅氏嗎？全權擔保，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？”

“聽說歐尚資金套牢，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。”周揚說完，孫霽青心裏不由得打了個顫。

她忽然想到什麽。

拔腿沖出昱光，飆車來到歐尚。

歐思銘在開會。

她不管，她要抱緊他，問清楚。為什麽欺騙她？為什麽擔下本該是昱光應該出現的風險？他有什麽權利這麽做？

她在兩聲敲門之後，直接推門而進的動靜打斷了會議室的聲音。無人敢阻止孫霽青的腳步。

“青青？你怎麽來了？”歐思銘有些意外，他也意識到孫霽青知道了真相，不然不會來找自己的。

此處不適合談這件事。

他起身，匆匆說了聲抱歉，摟著孫霽青進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
隨著歐思銘一手關門的聲音，孫霽青轉身抱住了他，伏在他的懷裏，一句話都沒說。

歐思銘任她抱了一會兒，然後說道：“是我錯了。現在道歉，你還能寬宏大量的收下嗎？”

孫霽青推開他，強道：“你得先老實交代問題。”

“好，”歐思銘看她淚痕未幹就要強的模樣，很是可愛，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她的臉，“我一定坦白從寬。”

“你憑什麽懷疑我對你的感情？”

歐思銘沒想到她居然先問的是感情，不是寅氏，心裏忽然很安慰。

“我從沒懷疑，那天都是氣話，你跑來找我算賬，我只好將計就計。你不讓我擔心，我也不想讓你擔心嘛。”

“混蛋！”

“是。”

“寅二虎是我要親手收拾的，你憑什麽多管閑事？”

“他與我無關，不過你那麽做太有風險了，這就關我的事了。昱光前段時間啟動了幾個大項目，我雖不知道得很具體，不過粗粗算算，也知道你沒有多少流動資金。可你對付寅氏的心是鐵定的，你怎麽可能不下血本？由歐尚來做風險會小，而且我出面比你保險。”

“混蛋！”

“是。”

“誰讓你幫我承擔了？你是拿我當傻子嗎？什麽事都瞞著我？”孫霽青還是忍不住抱緊了他，“你什麽都瞞著我，是不是還有別的事也瞞著我？”

歐思銘也抱著她，壞笑道：“還有很多事瞞著孫董事長呢。你嫁給我，我也慢慢告訴你呀。”

……

八號。

孫霽青很早就排開了這天的工作，她早早的來到了機場。

方修穿著那天在咖啡廳外孫霽青見到他穿的大衣。片刻停留，他又像一個風塵仆仆的人。

“我留不住你。”孫霽青說。這是她心底的話。

方修看了看她身後遠處的歐思銘，然後笑了笑，“看來我沒什麽好掛心的了。”

孫霽青擁抱著他，重重的說了兩個字：“保重。”

“恩。”方修向往常一樣的從容淺笑著：“你該如此幸福。”

“你記得啊，缺錢了告訴我，你知道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它了。”

方修抿嘴笑道：“我一定想辦法幫著你花掉。”

孫霽青鼻子一酸，“記得回來啊！我可還等著你回來補喝喜酒呢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倆抱得熱乎，告別傷情。不知何時歐思銘湊到跟前，拉開了孫霽青，咳了兩聲，一本正經對方修道：“你早點兒走吧，時間不早了。別回來了哈。”

“哈哈……你受到了威脅？”

“沒錯！”歐思銘還理直氣壯的：“你也趕緊找個媳婦吧，別單著啦，你單著我老不踏實。”

孫霽青手肘一捅，歐思銘啊的一聲，捂住心口，齜牙咧嘴道：“方修你趕緊走吧。”

方修看著孫霽青，淺笑著：“如果他欺負你，告訴我。”

他的風衣在風中瑟瑟，像是在催促一個旅途中的人。的確該走了。

孫霽青一直在問他為什麽回來，方修登上飛機，站在機艙口，他自言自語淡笑：“再不走，我怕自己忍不住。霽青，恭喜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這個故事有悲傷，但更多的是人性的美好，拋掉了很多的冗餘的糾葛，只想這樣簡單的展現一個自愛到人愛的故事。終於完結了。明天還有後記。

感謝小天使們一路耐心讀完，榣榣的新文已經全文存稿中，歡迎移步（榣榣需要支持）

同樣是個甜美的故事，以癌癥科研為背景，CP進展慢，但是一路撒糖歡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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